施主使不得

如果运气不好,试试勇气

【红海行动】【机枪组】上帝请他吃糖果


文前语:题目来自据海涅说,上帝喜欢诗人,让他们围在自己身边,还请他们吃糖果。那么对于安谧而言,天堂里的生活一定是甜美的。

这个大男孩口袋里有很多糖果,各种口味的,或许他还可以请上帝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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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陷在被子里的佟莉平静的睁开眼,潮湿的脸颊上水光浅浅。


她还没有完全从那个奇异的梦境中醒过来。或者换个说法,她只是想在那个梦里逗留得久一些,再久一点就好。


因为知道好久不见,因为知道再也不会回来。佟莉熟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叫留恋。


也只愣了一分钟的时间,佟莉还是利落的翻身下床,进行简单快速的洗漱。十分钟后,佟莉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她背起床头的背包拿上钥匙出门。


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预先叫的滴滴司机师傅已经到了,佟莉上车,跟师傅道了声谢说了句“麻烦您了,走吧”就安安静静的坐着不再说话。


司机师傅发动车子。佟莉把头轻轻靠在车窗上,看着车外的景色迅速倒退。


距离目的地大概需要四十分钟车程,佟莉百无聊赖,又把刚才的梦从脑海里调出来,尽力的回想一点一滴蛛丝马迹,或者说,是回味。


这个梦……对于现在的佟莉来说,更像一份礼物,虽然是一份奇怪的礼物。


不过既然是梦,让现实的人解释不清的,才是合理的。


她梦见张天德的婚礼, 还梦见很多的人。


她梦见婚礼上的男人容光焕发笑容爽朗,也梦见队长,师父,李懂,罗星,庄羽,陆琛八个人全须全尾,在那场热闹的婚礼上互相拥抱开怀大笑。


可是奇怪,她不知道这场婚礼的新娘是谁,也不明白为什么梦里他们依旧年轻,所有人的脸庞仍然充满希望,好像不曾别离。


佟莉的心涨满酸涩,有着一抽一抽的钝痛,而且她感到自己的喉咙很痛,她知道,是身体在努力对抗着要涌出来的眼泪。


佟莉咬住自己的手指,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老了,太容易感怀,也太容易脆弱。


当然不是,相反,事实上佟莉仍然年轻。她虽然已经退役,也不再是单兵顶峰时的作战能力,可她的眼神依然凛冽清澈,飒爽英姿。


那更加年轻时候的佟莉是什么样子呢?她试图去回想,转移一下自己泪腺的注意力。


更加年轻时的佟莉每天要思考的问题可不少。


她想哪一个格斗技巧自己运用的不太熟练要怎么提高,她想今天的速度比昨天慢了三秒问题出在哪里,她想自己是不是要再加强力量型训练机枪这么重她托举时间要久一些再久一些。她将遇到一个问题都仔仔细细的在脑海里一遍遍的仿佛被按下了重播键一样来回播放,将细节一点一滴的梳理,过程一毫一厘的推进,直到所面临的问题在她面前毫无保留的粉碎。


她花费漫长的时间去思考分析自己在队伍里的优劣势态。因为她是个兵,一个女特种兵。精进与反思她责无旁贷。


更年轻的佟莉的每一天都忙着全力以赴。


因为早已决心把生命献给祖国从不贪心也不奢想风花雪月耳语缠绵,所以在她定下的密不透风的训练安排里和严肃到称得上苛刻的反思中,从不会出现那样的超纲题目。


让人心动,让人心痛。


是一起拍照时偷偷贴近的隐秘,是后来裁剪时剪成一颗心形的羞涩,是负伤偷偷忍痛时递来一个糖果的甜美。


佟莉这时才想到,原来,那时尘沙飞扬危机如荒原野兽四伏的时刻里,有一个人的心上开出了一朵青涩而烂漫的花。


可那时年轻的佟莉还没从恍然大悟的震惊里真正缓过神来,始料不及的结局就已经写定。


被困的队长,搭档喷涌如柱的血,医疗兵炸断的胳膊,断掉的通讯,没有狙击点掩护,没有其他增援。


“ 要冲出去!要活下去!要一起回家!”的念头和手里的机枪一样,都在疯狂的叫嚣。佟莉觉得整个人都被撕裂,她全身都在痛,头很痛,喉咙很痛,眼睛很痛,但轮不到她放弃,她手里的机枪不能哑。


绝望的突围,去解救那个必须要解救的人质,他们完成了任务,以一种惨烈的方式。


可是那朵小小的,被那个傻傻的大男孩笨拙又小心呵护的花儿,没能撑到柳暗花明。他们被一起永远的留在那栋破败的大楼……


“吱——”,是刹车时轮胎摩擦的声音。


到了。


佟莉迅速的将神态调整过来,下车时再一次跟司机道谢,请他在这里等自己半小时。


烈士墓园里松树一年四季都只有一种颜色,所以在这里时间仿佛凝固,变化的和老去的,只有一次次踏进这里的拜访者。


佟莉在门岗室那里登记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块碑。


碑上的那个人和从前没有一点变化,还是那么年轻,脸上也没有伤口和血,是他最好的样子。佟莉在心底对他说,不,你从未离开。


佟莉又在墓前站了三分钟,才开口说:


“ 但是石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 我申请了一个援非志愿者项目,已经通过了。后天走。”


“ 你可能会说啦,退役了女孩子就不要这么拼啦,但是你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是安定不下来的。”


“ 更何况你也不在了。”


“ 你放心啦,我会好好的更加认真的保护自己的。真的。”

“ 我来跟你告别。”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而我来看你一次往后就少一次。


佟莉又开始了长久的站着,沉默着。对面照片上的男人也静静的回望着她。在这场对峙一样沉默里,佟莉竟然兀自想起来一首歌,以前联欢会的时候好像是几队的表演节目。


“ 也许你倒下,将不再起来,我是否还要永久的等待;

也许我长眠,再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也许你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

如果是这样,请不要悲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痛苦如此持久,像蜗牛充满耐心地移动;快乐如此短暂,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


风,唯有风吹过,穿越荆棘。


佟莉落泪,我的等待同你的长眠一样,没有尽头,但我的一生仍然漫长。所以你要原谅我的告别。


很久,佟莉抹去眼泪,敬了一个礼,然后放下一颗糖。


还是没忍住,佟莉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墓碑,长久地深深地凝望着那张脸庞,带笑的,温情的,再也无法触及的,然后转身离开墓园。


此刻太阳升到最高处,明亮的光线照射着大地,万物看起来一尘不染。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那天最后一次见到你。那时我们整装待发,信条给予我们勇气,凭借心中的信奉凝视着深渊,然后你挥手告别。


每一个向死而行的生命都在热烈生长。


而你是我一生沉默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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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佟莉有没有发觉石头喜欢她,我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石头,但是我觉得,不管佟莉以后在哪儿,不管她会不会嫁人生子,石头对她来说都是一份无关爱情的崇高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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